垂钓是父亲一辈子最大的爱好,渔篓是父亲垂钓时最好的陪伴。
白色塑料藤条编织成的简易工具,陪伴着父亲从中年走向暮年,看护着我们从少年迈入而立。时光流水般远逝,而渔篓却依然保持着它惯有的姿态,添了些灰旧,恍若上了点年纪的古董,静静地立于一隅,细述过往。
在童年的记忆中,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8小时以内,兢兢业业地干工作;8小时以外,绝少提及工作中的人和事。父亲做事的一丝不苟和精细可以追溯到他打理家务的态度上。即使是摘一株柔软青葱的叶子菜,他也慢慢悠悠,宛若侍弄一位贵宾,小心翼翼,极尽用心。
父亲在工作和生活之余最喜的是垂钓。不论是数九寒天还是炎热酷暑,一逢周末,他必忠实地携上他的同伴——那个白色塑料藤条编织的渔篓,备上两三个干馒头、一瓶矿泉水,负上沉甸甸的背包,到几公里亦或十几公里外的某个小河沟、小水塘,静静地守候一天。这一天漫长的等待不为收获,只为一份别样的幸福。我总在暗里寻思:到底是鱼欠了他,还是他欠了鱼?
冬天的天黑得特别早。我们总是在担忧中期盼着他的归来,静候着他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近,直到跟前。急急地开门,迎上前,接过父亲手上的渔篓,一股浓浓的鱼腥立时扑面而来。父亲的脸上满是收获的喜悦,我们的眼中饱含期待的目光。“哗啦啦——”这篓的开口可真大,一时间,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白的黑的,全都从篓里蹦达出来,齐刷刷地跌进盆里,情绪激昂地溅飞朵朵水花,水花钻进不及合拢的嘴里,咸腥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来……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在热饭菜的间隙,父亲有条不紊地、细细摸摸地收拾他的渔具,洗净他的渔篓。间或也指着盆里的鱼儿,对我们说,这是什么鱼,那是什么鱼。我对各种淡水鱼类的认识,全得宜于父亲这种适时的指点。
尽管父亲乐此不疲地垂钓,但当鱼儿端上餐桌时,他却几乎不动筷子。母亲间或为他夹上一筷子,他也总是摇着头、板着脸厉声道:“不吃”,常常弄得母亲手足无措。父亲蹲守一天的成果,悉数进了我们的肚子。同时我们又很是诧异:这么美味的东西,为什么父亲却总是不爱?
如今,父亲已寂然离世,这个心中的谜团将困绕我们一生。但当我每毎看到房间角落里静立的渔篓,我的眼前不禁又会重现父亲当日身背渔篓推门而入的情景,鼻端又会嗅到那浓浓的鱼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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