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自《词语的色彩:当代女性诗歌散论》作者:池沫树 长江文艺出版社
余秀华诗歌散论:“天使与恶魔”的情欲
———媒介、文本、女性、知识结构与创作的关系
(该文五万余字,现摘录开头和结尾分享)
在写此文时,我想起了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 里的一句话: “与我们自己的私人意见相比,。恰恰是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 决定了他的命运,更确切地说,是指出了他的命运。”
一个女诗人特殊的命运被关注源于诗歌, 诗歌被关注源于微信,她的成功不仅于此, 还在于: , 决定了他的命运”。 梭罗的这句话用在当红女诗人余秀华身上最为不过。对于传媒而言,诗歌是极为“敏感”的文本,却也是渗透最广的文本。文学研究自有它的一套体系,但是,“余秀华”显然超跃了文学范畴。 本文试图从媒介研究结合文艺理论的角度,去阐释一个成功的诗歌案例,在当下媒介时代,对于诗歌与大众的关系,或许有其特殊意义。
(此处省略几万字)-------
结尾:
5. 乡土诗歌的开阔
余秀华也从雷平阳的诗歌中抓住了“地域性”写作,提到她所在的村庄“横店村”。 如“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爱你的时候,我不是余秀华,不是/想你的时候,我不在横店村,不在” («哥哥, 哥哥»)诗人通过一个小小的乡村来显示自身的卑微和渺小,以至于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自己。 一个村庄,一个地名,是一个生命体验的意象,这在中国古诗中比较常见。
诗意的乡村也让诗人感到内心宽阔的美好。余秀华在« 田野» 一诗中就展现了对乡村的无限热爱。
这是在八月,在鄂中部,在一个名叫横店的村庄里
风,水,天空,云朵都是可以触摸的,它们从笔尖走下来
……
于是它放出了布谷、喜鹊、黄鹂、八哥和成群结队的麻雀
于是它种植了水稻、大豆、芝麻、高粱
它们在清晨,在同一个光的弧度里醒来,晃动身姿、羽毛、叫声
晃动日子的富足又喜悦
这是在横店村里,被一个小女人唤醒的细节,翠绿欲滴
它们一个扇动翅膀,一群就奔跑起来,田野仿佛比昨天广袤
……
下午,我散步的时候,一只鸟低低地悬在那里
承受天蓝的蛊惑,不停地从翅膀里掏出云朵去挡那样的蓝
而稻子抽穗了,一根一根整齐而饱满,微微晃动
我多想在这样的田边哭一哭啊 它们温柔地任凭时光把它们往九月深处带
一根稻子就能够打开关于田野所有的想象, 它的沉默和高傲
忧伤和孤独
它们的隐藏里,有怀孕的老鼠,刚出壳的麻雀和野鸡
这都是田野富饶的部分
余秀华把田野写得如此富饶,真正呈现了她的诗歌品质。她甚至在诗中写道: “我始终相信,一个地域的开阔与一个人的心有莫大的关系”,“在横店,起伏的丘陵地形如微风里的浪/屋宇如鱼,匍匐在水面上,吐出日子,吐出生老病死/和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四季”。
余秀华的诗歌品质还在于, 把历史意识和生命意识融入到乡土诗歌中。她在 «山民» 中写道:
你把我灌醉,说镇上人群聚集。但我想着山里的一棵槐木
你把我灌醉,说有人请我跳舞。 但我想着山里一棵落了叶的槐木
照着我的阳光, 能照着槐木北面的小松鼠洞, 照着它慌张的母亲
才能被我赞颂
我是背着雨水上山的人,过去是,未来也是
我是怀里息着乌云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
你看我时,我是一堆土
你看我时,风把落叶吹散,我是一堆潮湿的土
在传统语境里,女性是水,是柔软的,是母性的,是付出与奉献。“我是背着雨水上山的人”“我是怀里息着乌云的人”,在“过去、现在和未来”,这种使命感带有传统女性的自我牺牲精神。“你看我时,风把落叶吹散,我是一堆潮湿的土”,忧伤与宿命,更是一种承载。与“男权社会”具有“英雄主义”的海子的诗 «亚洲铜»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者在这种历史感、使命感和语言风格上极为相似。海子的“亚洲铜”意象,余秀华的“山民”意象,都是带有地方区域性的“捍卫者”形象;海子写“父亲” 和“我” (亚洲铜和父亲), 余秀华写 “母亲”和“我” (槐木和母亲); 海子写“月光”和“野花”,余秀华写“阳光” 和 “小松鼠”; 海子写 “击鼓之后”的 “月亮”, 余秀华写“被我赞颂” 后“潮湿的土”,一个坚硬与柔 软,一个阳光与潮湿,一个天空,一个土地。海子把诗歌上升到国家民族意识和天空月亮的“普照”,余秀华把诗歌上升到山村宗族意 识和土地的“承载”。不同的是,海子一开头写到“死亡”,结尾是“快乐”,而余秀华正好相反。
6. “本我” 的时光之痛
如果说诗人是精神的出轨,那么余秀华经历了人间、地狱、魔界、仙界的出轨。这种精神的高蹈成就了她诗歌中的差异性。 那么,其生活本真的一面又如何? 由于行动不便,余秀华最亲近最熟悉的 莫过于每日就寝的 “床”。
2014年12月,余秀华写了一首 «床» 的诗。 这首诗还原了质朴的生活,可以看出她日常生活真实的一面。
在这里,我度过了许多不该度过的时光
比如阳光好的中午,月季花在窗外啪啪打开
那只花猫在院子里打滚
有时候嘹亮的交谈,如同天空落下的云朵
我也不为所动
在床上的时光都是我病了的时光
我慢性的,一辈子的病患让我少了许多惭愧
有时候我想把一张床占满
把身体捶打得越来越薄。这时候总是漏洞百出
心盖不住肺
这张床不是婚床,一张木板平整得更像墓床
冬天的时候手脚整夜冰凉
如同一个人交出一切之后的死亡
但是早晨来临,我还是会一跃而起
为我的那些兔子
为那些将在路上报我以微笑的人们
诗歌的第一段展现了一位农村妇女“小资”的一面。女性的细腻、对美的向往,余秀华在这首诗中表达了与众不同的精神向度。如月季花开是 “啪啪打开”, 花猫“院子里打滚”的闲适, 与“天空落下的云朵”是“嘹亮的交谈”。静动之间,耳朵、眼睛、嘴巴以及“我也不为所动”的意念,形成“五感六觉”上的立体空间。
第二段叙述了病弱的身体与“床”的隐喻。第一段的 “外在” 与第二段 “内在” 对比,形成鲜明的生命时空之差别。第三段再次递进到生命的深层意义: “人生”。“婚床”与“墓床”,鲜花与悲凉。诗人在写到“死亡”之后,才有了一种洒脱,才在结尾“为我的那些兔子/为那些将在路上报我以微笑的人们” 转变成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或者说对生活的态度。
«床» 这首诗歌的语言色彩斑斓,明暗间参差错落。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非痛入骨髓者所能理解,其中更有一种无以表达的人生意义上的 “时光之痛”。 我想起弘一法师的绝笔“悲欣交集”。
结语
余秀华作为诗人的“乐章”远不止这些。本文的阐述远没有结尾,媒介的角度只是让“文本”呈现更多的意义。
综观余秀华的诗歌,其作品丰富多元,走红的几首代表性诗歌,正是她长年积累下水到渠成的“精品”。抛开媒介机构等客观因素,她的走红离不开她自身在诗歌研读创作上的努力——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写此稿时余秀华在诗人圈中都是争论的漩涡,不认可余秀华的人有的因阅读视野有限,存在代际观念因素;有的因其关 注点不同,只关注媒体的话题呈现,如对苦难的消费,而没有看到她大量诗歌文本的呈现。
另外,深入研究余秀华作为一名残疾人追求平等和女性独立自主意识后, 会发现其深处的心理表现不单单在诗歌层面上。作为一个女人,日后经济宽裕还将体现在行动上,以此实现自身对爱情的弥补。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诗歌, 在命运的压抑下骨子里是对生命的讴歌。其诗歌通过微信朋友圈等自媒体的传播之广,暗合了这个时代城市化进程中人们心理的压抑、孤独、幻想以及 “性” 焦虑的诸多心理。 ——科技越发达,资本越丰盛,群居的人类越发变成 “孤独的个人” (本雅明语)。
诗人余秀华走红,与处于一个时代变革中的“朦胧诗”的产生不同。余秀华与海子的走红有相似之处——权威主流的推介,而且二者一样有着强大的精神王国; 余秀华与汪国真的出现也较为相似——大众流行文化达到一定饱和过剩后产生出新的文化元素, 并对现有娱乐文化进行突破。 汪国真是在流行歌曲的背景下走红,余秀华在网络娱乐文化的背景下走红,诗人的走红,表现出读者对更 高一层次文化的需求。
写到此时, 看到余秀华新浪博客昨天更新的一首诗 «如何感谢 样的相遇»:
如果实返回枝头,清白回到月光
水里的倒影还给了万物,我还给了你
是短暂的命运里低沉的呼啸
是持久的呼啸里谜一样的静谧
人世辽阔
怕我能给的不及某一个春天的千万分之一
人生辽阔
我想要的是你能给的千万分之一
也许命运不够泥泞
让我想抓住这闪电,放开我自己
在此以这首明朗的诗歌结尾恰当不过。如果要给一句概括,我希望在未来听到的不是“中国的艾米丽.迪肯森”,而是“美国的余秀华”。
2015.11.1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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