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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 灯 阁
一盏灯,一阕书
一盅酒,一壶茶
为红尘夜行客,点盏盏浮世灯
○
浮灯叙世
第四十五盏灯
底图/网络 封面/倾歌
本故事根据真人真事改编,为半虚构半真实的小说
无人相与歌
夜行客 | 清 歌
燃灯人 | 清 颜
楔 子
浮灯阁的屋檐下挂着盏盏通明的夜灯,会在每夜亥时开门迎客,迎的是藏有心事的夜行客。
他们进到店子里来,燃灯人会为其备上一壶“苦妄生”的茶,听他们将前尘娓娓道来。
等到苦茶饮尽,故事也会随之落终,那些心事会被放到有他们名字的灯盏上,等到来日,这些放不下的心事,已经不再困扰于心了,他们会再回来把灯带走。
这是发生在浮灯阁中,半虚幻半真实的故事,这里的故事,有你,亦有我。
(一)
春分刚过,气温便一日日回暖了,梦阑城在九州南地,气温相对北地各州而言更暖和些。前些日子吹着南风,柔柔扫过人的衣衫,留下些许暖意,早春的阳光也是十分的温暖,明丽却不刺眼,一扫冬日的沉寂阴冷。
浮灯阁的规矩是每夜亥时开门迎客,白日则打烊谢客。所以白日里大多数时间我们都是关了门在后庭做些闲事,又因着与归这凡人爱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所以白日里倒也是有趣。
气温回暖,再者这浮灯阁本就凝了仙气,又有落宁仙子的精心侍养,本该谢了的杏花,如今依旧花压满枝。白白粉粉的花瓣偶有被风惊落,又与盏盏浮灯相映,倒是美不胜收的一幅好景。
与归念叨着这杏花开得极好,可以因景填写诗词来,权当玩闹。子疏与落宁兴致高,二人围在与归身侧就讨论出题限韵等事。
“只写诗,无酒无食到底也是无趣,不如我去为你们备些吃食来如何?”我在一旁说道。
“清颜你倒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出来献丑。”与归摇着把折扇笑得无所畏惧。
当初说好的相亲相爱呢!看破不说破不知道吗!我在心里默默呐喊,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去了后厨,谁让这厮是老板呢。
方才进了阁中,便见一人自堂前扶梯下来,那人着一身纯白长裙,身姿绰约,大约是仰视看去,更觉身形修长似欲迎风而去。
我收了神盈盈笑问:“姑娘醒了,可还疲惫?”
这女子是三日前来浮灯阁的,那日正巧是我守夜,她站在阁前抬头看那盏盏浮灯,我走上前去,她便开了口:“这就是传闻中的浮灯阁,我想寄存一段往事不知可不可行?”
话音有气无力,轻得让我疑心是否听错了。
那时已是卯时,差不多是浮灯阁打烊的时候了,我正欲提醒她明日再来,谁知她身子一倾,直直倒在了我怀中。
既能寻到这里便是有缘,于是我唤来小厮将她抬进了阁中安置,谁知她竟是睡了三日才醒过来。
“这几日睡得很好,现在不觉疲劳,多谢姑娘收留。”她盈盈一笑,倒真是比初见时气色好了许多。
“不必言谢,你才起,大概也饿了,我要给后庭那几位做些糕点,正好也可以为你熬些粥。”
她随我一同进了小厨房,皆是随性之人,我做糕点,她便在一旁为我添火,倒也不觉拘束。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间,我知道了她名唤清歌,原是青丘一只白狐,怪的是我在她身上更多能感受到的却是尘世气息和袅袅仙气,妖气微不可察。
但我想,今晚我必是能知道缘由了。
(二)
喝了盏热茶,又吃了块白日里我做的糕点,清歌似很满足地感叹:“清颜姑娘,你们这浮灯阁倒真是与世隔绝的桃源一般,真真让人羡慕。”
我把玩着手中温润的茶杯笑道:“不过是一时兴起开的一个小店,大家聚在一起,消磨这漫长时光罢了。”
她也不再接话,只说一壶茶换一个故事,苦妄生喝了,也该讲她的故事了。
“我是个听故事的人,我听了许多的故事,可我从未对别人讲过我的故事,若是讲的不好,还望姑娘见谅。”她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裹了搭在腿上的薄毯,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听她讲。
,在东境一处不甚有名的山上,有砍柴的樵夫不小心从山上跌落,却跌入一片石榴花林中,本不是石榴花开的季节,这一片石榴花却开得十分鲜艳。
正当樵夫惊诧这奇异之景时,却有一白衣女子款款从石榴林中出来,那女子身形修长,衣袂飘飞,似要凭风而去一般。她头上带了幕蓠,重重白纱垂下来,隐去了她的面容。那女子医治好了樵夫,并为樵夫引路带他走出那片石榴花林,唯一的要求竟是要那农夫讲个故事。
樵夫回去后将这段奇遇将与众人听,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那女子竟被传成了是那石榴花林的守护神,有无边法力,若有人愿意为她说一个令她满意的故事,她便答应为那人做一件事。
“难不成你就是那个石榴花神,可你不是青丘狐吗?”我略一挑眉,这倒是有趣了。
“世人这样说,我也懒得计较,我到底是什么重要吗?自那以后我听到各种有趣的故事,这对我来说才是重要的。”她浅浅笑道。
世人皆有欲望,若这欲望不是自己所能及,那便会极力寻求它法,如求神拜佛。而自那以后,这石榴花林拜访之人络绎不绝。
她是生在青丘的一只白狐,却偏爱尘世的烟火气,因而一直在尘世修行。人的生命短暂,但妖的生命却极其漫长,如此日日听着各色的人讲着各色故事,她从前一成不变的的生活因此变得有趣,所以她乐于接待来石榴花林的每一个人。
“我和姜岁的故事,也要从这里讲起。”她的声音莫名地惆怅起来。
(三)
姜岁是误入的那片石榴花林,他并不知道这花林里住着个被世人冠以石榴花神的狐妖,当然也不知道一个故事可换一个愿望的事情。
是以当一身白衣,头戴幕蓠的清歌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问他带来了什么好故事时,他确实是被吓了一跳。
清歌看着眼前的少年脸色莫测,觉得十分好玩,她没有半分不耐烦,耐着性子为他讲这石榴花林的规矩:“一个故事换一个要求,你若能为我讲一个满意的故事,那我便答应为你做一件事情,不违背法则道义便可。”
“有趣的故事算是有一个,但我并无所求,这可如何是好?”姜岁略皱着眉,倒像真是在为这个问题为难。
“这有何为难的,你只管讲故事,何时你有所求,何时你来找我便是。至少……在你有生之年,我会一直待在这花林,你倒也不必担心我抵赖。”藏在重重白纱下,清歌少有的笑出声来。
这少年,与来这里求名求利的凡夫俗子倒有几分不同,还算是有趣。
“你跟我来。”她转了身往山顶走去,垂至小腿的白纱与宽大的衣袂一同被山风卷起,不见容貌,便已觉美得不可方物。姜岁在身后看得愣神,反应过来时清歌已走了几十米远,他于是小跑着跟上去。
清歌带着他到了山上的断崖前,指着崖边问道:“敢不敢跳下去?”
“有何不敢?”姜岁挑眉反问,纵身就跳了下去,清歌反倒是被唬住了,微一愣神,然后便跟着跳了下去。
这崖并未到底,离崖边很近的地方有一块凸出石台,石台上有机关,机关触动,有门打开,门外是清歌生活在尘世几千年亲手栽种的株株石榴,鲜红的石榴花常开不败,那才是真正的石榴花林。
“进去吧。”看到姜岁一脸震惊,清歌勾唇轻笑了。这样的景,确实不多见。
二人从树下挖了酒,席地坐下畅饮,在漫天纷飞的石榴花瓣下,清歌知道了姜岁的故事。
姜岁和云浮相识于一次庙会,姜岁替云浮挡下了本应砸到她身上的木桩,他的腿因此修养了十几日才能正常行走。云浮在姜岁养伤期间时常来看他,一来二去,二人便熟识起来,待姜岁伤好后,他们也时常一同约出去游玩或是讨论共同看过的诗书。
生活在一个四分五裂的家庭,姜岁性格自幼就很孤僻,少有朋友,云浮的出现就像灰暗的天空被撕裂了一条口子,然后撒下来的一缕光。
“如果从未见过阳光,永处灰暗之中,那也就没什么可求,可这束光突然出现,大概很少有人不想抓住这束光吧?”姜岁仰头饮下一大口酒,然后问道。
他并没有听清歌的回答,接着讲他的故事去了,因为这个问题他早就有了答案。他把云浮看得太重要了,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云浮却看得明白。
云浮学骑术,那马儿欺生,将她从背上摔了下来,姜岁直接拔剑刺死了那匹马。自那以后云浮便与他约定不可如此鲁莽行事,只是到了下次,姜岁却控制不住动了手,伤了人。
一群文人以诗会友,其中一人与云浮在遣词造句上有了分歧,二人争执不下,那人倚着德高望重,言语间略带了不屑,姜岁却觉得他是在当众给云浮难堪,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他当即挥剑刺向了那人,若不是云浮反应还算灵敏拉住了姜岁,只怕那一剑就刺中了要害。好歹没闹出人命来,姜岁只是受了些牢狱的苦头,后来那伤者撤了诉,他也就被放了出来。
“我出狱后去找云浮,她不在,我就在庭院里等她,等了三天,我喝光了我和她一起埋在院中的酒,她依旧没回来。我觉得,我应该要去找她,我还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
姜岁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已微不可察,他歪着头睡了过去,大概是醉了。
清歌透过层层白纱,看到姜岁眼角有一行水渍滑入鬓角。
(四)
平心而论,姜岁讲的故事并不跌岩起伏荡气回肠,他实在不是个能讲好故事的人,但那一行滑入鬓角的眼泪却莫名地让她心颤了一下。
她活了已经近万年,从来独来独往,即便是家族,也不过是百年家宴时迫不得已才回去,因而她不能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将另一个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别人伤一分一毫也不行。
“这个答案后来我知道了,可我宁愿我不知道。”清歌笑得无奈,一杯苦妄生喝下去,她的眉头紧锁,不知喝下去是怎样的苦涩。
后来姜岁就成了这花林的常客,他来了就直接去崖下的那片花林,丝毫不觉客气。初时清歌觉得奇怪,久了也就习惯了,姜岁想要一个合格的听众,而清歌做的一直都是一个听众。这样想来,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姜岁来花林的时间不确定,三五天才来,有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影儿,姜岁没来时,清歌就一个人侍弄花林,看每一株花树的长势。她有法术,但很多事情她更爱亲手去做。
那日姜岁来时,她正为一株石榴花压枝,姜岁提着酒拿了棋走到她身后,他见她做得专注,就没有叫她,谁知她做完回身看到身后站着个人时,却被吓了一跳,凝了法术的掌直接就劈了过去。姜岁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受了她这一掌。
他醒来时,身上没有半分不适,唯有散落在地的棋子和打翻了的酒坛证明他刚才确实是被清歌打伤了。
“以后别这样站在我身后,若是我刚才使了三分的法术,你直接就魂飞魄散了。”清歌的声音自重重白纱后传来,让姜岁觉得她现在的心情貌似很不好。
“平日里我总疑心你这个样子哪里是个花神,今日我才是信了。”姜岁局促地摸了摸鼻子缓解尴尬,“本来今日是来找你喝酒的,不过酒撒了,棋也散了……”
“今日下山去吧,老在这山上也闷得慌。”姜岁的话还没说完,清歌就打断了他。
姜岁倒是无异,于是二人就结伴下山去了。那日天气很好,二人在长街上闲逛,沿街挨挨挤挤摆着各色小摊贩,从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到各种特色小吃皆有,倒真是热闹得很。
“这种景色我看了数千年,依旧看不厌,这种真实的烟火气当真让人喜欢。”清歌的语气带了明显的上扬,很显然她是真喜欢待在人间的。
二人闲逛了许久,听了几出戏,待天色渐暗时,姜岁带她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面馆。
“也不知道你活了几千年,有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面,反正我活了二十多年,确实只在这里吃过。”他心情也很好,都有心思揶揄她。
今日下山,清歌换了个白色面具带着,面具上绘着两朵开得极艳的石榴花。
“你不戴就带着面具,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姜岁好奇问道。
“都是皮相,有什么好看的。”她并未抬头看他,全神贯注地吃面。
吃完面后,姜岁带着她买了两盏河灯,一人一妖提着两盏河灯去了河边。姜岁的河灯上写着岁岁平安,清歌的河灯上却是空白。
她解释:“我没有牵挂的人,亦无所求。”
姜岁倒笑得萧索了:“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这样的生活,无牵无挂的。”
“噢,那大概是你活得还不够久吧。”
姜岁不甚在意,蹲下身去放那河灯,清歌将自己手里的那盏递给她,他也一并放了。
“清歌,今日是我生辰,多谢你陪我一整天。”夜幕早已垂下,明月当空,清明澄澈的夜色下,清歌面具上绘着的石榴花熠熠生辉。
“生辰快乐。”清歌愣愣回了句,又觉诚意不够,于是添了句,“又长了一岁,生日之前的事都是过去了,无论如何都回不去,倒不如开开心心地活着。”
“嗯,会的。”姜岁笑意直达眼底。
(五)
那夜之后,姜岁几乎是日日都来石榴花林了,他们的关系比以往亲近了一些。往日几乎都是姜岁说话,清歌在一旁听着,偶尔提点一句,而大多数也就是他和云浮相处的一些事情。而现在他们聊得话题却多了起来,明明都不是健谈的人,聊到一个话题,两人却能聊很多。二人也一同去过一些风景不错的地方,茗山层层浸染的枫叶,北国漫天的飞雪。
“姜岁,今年中秋我们一起去望月台看月亮吧。”清歌斜倚在粗大的树干问道。
姜岁拿着本书随意坐在石块上看着,听到她的声音,方才抬起头来:“你不是不爱过我们凡人的这些节日吗,怎地今年倒要过中秋了?”
“可能是闲得无聊吧。”
“那好吧,戌时我在望月台等你。”
可是姜岁食言了,清歌从戌时等到子时的更声响起,姜岁并没有来。
“清颜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会来,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想要试一试。”清歌趴在桌上大口饮茶,像饮酒一般,可我知道,她喝下的苦妄生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苦涩。
“你早就知道?”我却是好奇这是为何。
“因为,我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认识云浮了。”
云浮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关于清歌的那个传闻,在离开时,她就曾想过要让姜岁忘记她,于是她来花林找了清歌,一个她和姜岁的故事,换一个让她从姜岁的记忆中消失的方法。清歌并没有答应她,她有抹去记忆的方法,但她不能对姜岁用,因为这并非他本人的意愿,别人无法干涉一个人要记住谁还是忘记谁。
“可云浮还是对你讲了他和姜岁的故事对吧,而且,你因为她讲的故事,而对姜岁这个人生了好奇心,毕竟,这样浓烈的感情,你从未见过。”故事讲到这里,原来不明白的事情我也忽而明白了。
“清颜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她无声笑道,眼底却无丝毫笑意。
清歌早就知道云浮想让姜岁忘掉她,所以她才会在他生日的时候说已经回不去就开心地活下去。清歌也早就知道往年姜岁的生日都是云浮陪他一起过,所以她才会在他生日那天频频说错话,因为不自在。
直到中秋前几日,云浮再次来了石榴花林找她,原来云浮患有先天的疾病,近日她的病症愈来愈重,怕是时日无多,她想和姜岁一起过最后一个中秋节。
清歌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给了她一粒石榴花精魂为引的药丸,服下面色与常人无异。
清歌明知姜岁一定会因云浮的出现而不去赴约,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一向理性冷静的自己做出这种样的傻事,她自己也觉得可笑,可一个人踏着月色离开望月台时,她的心里却涌起翻江倒海般的苦涩。
许久之后,姜岁来了石榴花林,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那晚的事,二人依旧像从前那般闲谈,也时常约出去踏青,只是,到底和以往不同了。
直到那日,姜岁来时看见清歌正在收拾书简,每一卷都整齐放在木箱里。
“你要走,你要去哪里?”姜岁拽着清歌的手臂问道。
清歌仿佛从他的语气里读到了担忧,旋即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多疑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我是异乡人,我不属于凡尘。”
“你不是石榴花神吗,石榴树不就是生长在凡间的吗?”姜岁辩解道。
这时清歌才想起来,他从未问过,所以她也就从未告诉过他她是什么,她的家在哪里。
“我的家不在这里,我想要回家住几天,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清歌就这样走了,她回了青丘,本是为了静心,理清自己的思绪,也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一些东西。只是青丘却不似她在凡尘孤身一人,她的身后是一个大家族。母亲偶尔带着她一起出席一些宴席,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宴席是个相亲的好地方。她觉得烦,反而想念那片石榴花林,不知她走后,那片花林姜岁是否会帮着她照料。
(六)
待过了青丘的千年盛宴,清歌就不顾父母的反对离开了青丘,当她回到花林时,她以为回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姜岁,因为她离开时他曾说过会等她回来,但见到的却是云浮。
她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更加消瘦,还是原来的衣服,却宽大了许多,清歌知道,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时日无多了。
清歌这时才知道,中秋那日,云浮压根没去见姜岁,她怕,怕自己见了之后就舍不得离开了,她宁愿让姜岁以为她只是不想见他了。但邻居看到了她,并告诉了姜岁,姜岁之所以没去赴约,就是去找云浮了。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了,天地偌大,她却觉得已无处可归,所以她来了清歌这里。清歌确实是不懂得她这样忧虑许多做什么,但这是云浮的选择,清歌尊重她的选择。
后来姜岁还会来清歌这里,姜岁来时,清歌就将云浮化作一朵石榴花簪在发上。她有许多次想要告诉姜岁,他一直在找的云浮就在他眼前,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哪里有资格来干预别人的选择呢?
直到五日后,她正在泡茶,原本好好簪在头上的石榴花突然从头上跌落。
姜岁在一旁看得奇怪:“清歌,石榴花落了。”
清歌手一抖,茶杯自手中跌落,她却浑然不知:“是啊,石榴花落了。”
一行清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她带着面具,姜岁看不到。她不知道这滴泪是为谁而流,为云浮,为姜岁,亦或是她自己?
忽而间,这一片石榴花像是约好一般,纷纷扬扬落下来,鲜妍的花瓣打着旋在空中飞舞,似要将整片天空都染红一般。姜岁不知所措地看着这难得的奇遇,清歌喑哑着声音对他说:“姜岁,你要好好记住这场花雨,生生世世都不要忘记。”
“是不是……云浮……已经不在了?”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犹豫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清歌的沉默。
清歌将所有事情告诉了姜岁,姜岁听完所有的故事,然后跌跌撞撞离开了花林。清歌也离开了,这尘世,确实没什么好值得挂念的了。
她以为自己死了心,回到青丘,怎样过都无所谓。家人为她安排了亲事,是她幼年在青丘时的玩伴,对她很好,更重要的是,他的家族,是青丘绝对的显贵。这看上去很不错,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清歌微笑着答应了母亲。
可她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倔强,她强迫不了自己的心,在婚礼前一天,她逃走了。对方不肯放过她,她就散了一身修为,剔了妖骨,直接从狐族除名。
那幼时的玩伴终是不忍,于是为她疗了伤然后将她送出了青丘,他问她:“宁可变成凡人,经受生老病死六道轮回之苦,你也不肯嫁给我?与我一起就让你觉得这般委屈吗?”
她摇了摇头笑道:“这不是委屈不委屈,如果你有好好爱过一个人,你就会明白了。”
(尾 声)
“你想把过往前尘都寄放,像个凡人一样去度过这一生,所以才来了浮灯阁,是吧?”故事全部落幕,我低低叹息,深觉无可奈何。
“是的,前尘过往都放下,所有的欢喜、难过、不甘,我都不要了,在我的花林里安静地过完我余下的几十年就好了。”最后一杯苦妄生入喉,她落下泪来。
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就结束了。
目送清歌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黑夜中,我提着清歌的浮灯将它挂到檐上,这是一盏素净的浮灯,白底灯面上只绘了盏河灯,那灯是我依着清歌的记忆绘出来的,是她和姜岁一同放的那盏。
欢迎你来到“浮灯阁”
这里的故事,有你,亦有我,幸相识
本故事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为半虚构半真实的古风志怪小说
为保证个人隐私,人物姓名和情节会有所改动
栏目介绍
《浮灯叙世》
一座名为“浮灯阁”的店铺,收藏着以真人真事改编的古风志怪小说。
投稿方式:署名+故事背景
投稿邮箱:huacixiaoling@163.com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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